更新时间:2025-11-10 17:02:50
這個故事的前提就難以說服我。皇帝就算荒謬,他要嶺南的荔枝畢竟也是為了討好心愛的貴妃,必定隆而重之,派個團去嶺南拿,怎會隨便叫太監找個倒霉蛋去就算——昏君反倒對這些事特別上心。即使下面的人敷衍,也不敢敷衍至此吧。你以為最後貴妃吃不上新鮮荔枝,皇帝丟了顏面,受罰的只是去嶺南負責運送荔枝的人,主事的人就能逃過一劫?太過天真吧。
前段為了製造喜劇效果,將現代網絡語言挪用於古代人身上,可當作是後現代手法,也無不可。但影片對於唐朝嶺南的想像,則退回到了前現代。大鵬將前現代的西方電影處理「第三世界」的慣用手法,套用到對唐朝嶺南的描寫上,算是一種東方主義的自我凝視。
嶺南自秦漢已被納入中原政權版圖,至唐朝時漢化程度已經很高了,電影卻將它當成是南蠻熱帶雨林原始部落組成的社會。然而同時,嶺南卻又有來自西域的孔雀、操一口現代東北口音的算命佬。我開始凌亂:唐朝的嶺南,到底是一個閉塞、落後的原始社會,還是文化交融之地?
為了表現那是嶺南,電影特意安排了一兩場戲讓孫陽和林雪說粵語,但是除了他們倆,所有嶺南人都說著現代北方方言。阿僮因戲份較多,於是也刻意讓她說一口有南方口音的現代北方方言。但飾演者莊達菲是一個東北人,她的南方口音明顯是裝出來的。回到唐朝,阿僮身為一個侗族人,說那一口不標準的北方方言,也已經很違和了。
忠實還原一千多年前的真實情況,著實不可能,那時的「粵人」說的也肯定不是當代的粵語,所以還不如乾脆就都說北方方言就好,突然冒出來兩句現代粵語,反倒淪為廉價的地域符號,暴露了大鵬在創作上的機心。
一個冷知識:侗族人分佈於貴州、湖南、廣西一帶,卻並不包括廣東。廣西雖然也是嶺南的一部份,但廣西和廣州卻有著不短的距離,但李善德取遠不取近,竟從廣州(嶺南經略使治所所在地)跑到廣西去買荔枝;而在電影中,侗族人的荔枝園好像又確實就在廣州隔壁。
戲經不起推敲,是一個問題,而大鵬最大的問題,是他的戲幾乎都只有他自己,其他所有人都是陪襯。連最後成功運送荔枝抵達長安的,整個團隊也只剩下他一人。而大鵬卻選擇在這個時候玩一下浪漫,讓李善德答應帶給妻子的南方木棉花從他的背包灑了長安城一路。這也是大鵬擅長的煽情手法。
再送大家一個冷知識:木棉花的保鮮期不比荔枝長多少。從嶺南快馬加鞭到長安十多天,木棉花早枯萎了。李善德的妻子要他帶一朵嶺南的木棉花,難度不亞於貴妃要吃一顆新鮮的荔枝。大鵬用一個不可能的任務(送荔枝)來構築「批判」;又用另一個同樣不可能的奇蹟(送木棉花)來構築「浪漫」。長安的木棉花,不就是長安的荔枝嗎?
我不理解,阿僮視如己命的荔枝園因他而毀,最後還能接納他;我也不理解,他違背了對蘇諒的承諾,蘇諒卻還肝膽相照繼續幫他。個人認為,承諾是本片一大主題,他完成了為聖上送荔枝的承諾(即使這是強加於他的),完成了給妻子帶木棉花的承諾,卻也辜負了更多人。李善德是有苦衷,但這苦衷怎能如此輕易被戲中角色所理解?唯一的解釋,主角光環。
當大鵬處理其他角色如此粗疏,讓所有的角色都去成就主角一人,我會覺得主角最後冒死向右相(劉德華飾演)進諫,也只是為了成就這一角色的個人英雄主義而已。而本片對於官僚系統的諷刺以及對權貴的批判,也了無新意,可能還不及一千多年前杜少陵一首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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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宜細品:長安的木棉花也是《長安的荔枝》
